动人抒写与理性思辨
——试论《华容芥菜报告》的文本价值与史学意义
作者：王良庆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）
文本价值与史学意义兼备，当属报告文学写作的终极目标,这是一位作家的最高追求，也为一位读者的至善企盼。然而，即便逼近此境界，亦并非喝蛋汤那般容易。令人欣慰复欣喜的是，长篇报告文学《华容芥菜报告》的面世，颇为圆满地满足了读者的良好愿望，人们因此记住了合著者刘子华、赵宇两位作家的姓与名。
年初接触这部做有11个小标题、八九万言的报告文学作品时，还是电子版初稿，我是满怀好奇与探秘之心，捧着手机、戴着老花镜、就着日光与灯光一口气读讫的。端午复读此著，自封面至封底一页也未放过。于是，对这部报告文学作品的体悟更深切了一些，认知亦更全面了一些。
尤其值得分享的是《华容芥菜报告》的文本价值与史学意义。
“好读”，尽管是文本的艺术准则与艺术手段，但并不是每一位作家皆能遵循、驾驭得了的。作为面向多个层面读者的《华容芥菜报告》，不能不顾及一般企业老板、农民工、菜农等普通人员的文化层次、阅读水平与审美习惯，著者毫不犹疑选择了较为单一明朗纯粹的线型结构，除开篇《大地春潮涌》外，基本上是按华容芥菜产业起源、发展、壮大的历史时空顺序着笔的。作品开启“溯源之旅”时，饱含深情地铺陈了芥菜鲜为人知的“身世”，引经据典揭开了陶制坛子腌制酸菜的秘密，随之笔锋一转，浓墨重彩描述了湖南华容县插旗镇大面积种植芥菜的前世今生、土窖腌制技艺的传承改良、全县统筹部署一体推进芥菜产业发展的峥嵘岁月。不过，理性的作者并未回避华容芥菜人摸爬滚打征程上的磕磕绊绊，也未回避华容芥菜产业尤其是腌制加工过程中的失误差错。诚然，作者对这一县域支柱、富民产业“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”的惊世精神与震俗举措，同样是不惜笔墨尽情铺叙，能让读者一口气读下来，宛若高山流水，痛快极了。当然，虑及故事完整好看的需要，时而杂以倒叙甚至插叙与补叙的表达方式，有效增强了文本的可读性。全书通篇在讲故事，讲华容芥菜人曲折生动的故事，选字拣词了无生僻动机，无须读者查阅词典或百度搜索，句式纯“中国化”，一如长江支流华容河自然流畅，毫无阅读障碍，符合一般读者的阅读欣赏习惯。于是，带来的利好为，读者于酣畅淋漓的阅读中，读懂了华容芥菜人的酸甜苦辣与不懈追求，读懂了华容芥菜产业的艰难掘进与执着逐梦。
这，难道不是文本“好读”之价值所在么。
“耐读”，当属文本的理想标准与至美追求，但能跃上此“台阶”者少之又少。回头审视报告文学书籍中墨香袅袅的新品《华容芥菜报告》，不禁莞尔而笑、频频颔首。翻开这部由中国书籍出版社2023年1月推出的第1版报告文学作品，似乎踏进了“中国芥菜之乡”——湘北华容大地，我们除了真切感受“大地春潮涌”之外，还可屏气凝神聆听洞庭湖畔老祖母“坛子里的故事”，有幸窥见华容芥菜的“星星之火”与“土窖腌制的兴起”，从而体味父老乡亲一起“叫响‘插旗芥菜’品牌”，更能切身感受他们如何下好华容芥菜产业“全县一盘棋”与“打造金字招牌”，实现历史“跨越”的有益实践，哪怕是2022年央视3·15晚会曝光，“一石击起千层浪”，也无法阻止华容芥菜人稳健前行的脚步，不及一年，便实现了脱胎换骨、“凤凰涅槃”。华容芥菜人愈挫愈勇、越战越强，以大无畏必胜无疑的坚定信心、果敢胆识与抓铁留痕的行动，张开双臂微笑着“拥抱明天的太阳”，助推新时代的乡村振兴与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。华容芥菜人及其产业这一系列内在联系十分紧密的故事，环环相扣，引人入胜，似有一只无形有力的大手在纵深牵引。应该说，既满足了一位普通读者的好奇心，又满足了一位报告文学同好的探秘之心。
究竟是什么魔法使得刘、赵二位作家获得如此成功的呢？
表达方式多样化是绝大多数读者的认同。无论记叙、描写，还是抒情、议论，甚或说明，著者均费尽了心机。从华容芥菜那粒种子的原始萌动、破土、扎根、生叶、成熟，到入坛（缸、窖、池）、发酵、漂洗、解切、加工、检验、包装，再到装车、发运、经销、上桌，种种环节、道道程序，都被著者记叙得清晰明了，描写得生动有趣，抒情得恰到好处，议论得客观服人。
修辞手法多样化，同样是著者轻车熟路的手艺。诸如排比、比喻、比拟、象征、夸张、反复、对偶、通感、衬托等辞格，可谓信手拈来，卯榫密实。此类实例，于著中比比皆是，毋庸赘述。
一部文学作品赫然摆上案头，提供的可能性大致有二：一是艺术审美，二是历史呈现。从这个意义上来看，《华容芥菜报告》完全符合“经世致用”这一良善传统。其文本价值是显而易见的，其史学意义也是有目共睹的。
主题集中、鲜明，当为《华容芥菜报告》首要肯定的内在气质。通读全著，等同于读一部华容芥菜人的创业史、奋斗史、发展史。从千古溯源的神话，到刀耕火种的往事；从土法腌制的神奇，到现代加工的佳话；从历尽艰辛的过往，到浴火重生的当下，完完全全连缀雕成了华容芥菜人的精神谱系与人杰群像，亦为读者放大了华容芥菜产业发展的基石与信心。这与早已倡导的“以文化人”相距还远么。
史料翔实、丰富，亦为《华容芥菜报告》的固有胎记。我想，二位理性负责任的作家是在极力思辨历史、还原历史、写真历史，读者从多种海量的数据、人物、单位、事件中便可体会著者的良苦用心与极致追求。同时，也可推测到写作者当时的采访是何等艰辛不易、全面深入，同样值得每位报告文学作者真诚效仿。求实地说，视《华容芥菜报告》为参考书、工具书委实不为过。
刘子华、赵宇是揣着华容芥菜情怀与韵味的本土知名作家，他俩用短短的时日便写出了这部史无前例的报告文学，以中华文学的精神与姿态活生生向人们报告了华容芥菜人及其产业“从哪里来到哪里去”的闪光轨迹与精彩篇章，同时向万千读者与作者贡献了一个文本价值与史学意义兼具的范本，让需求不同的我们从中获取了不可多得的养料与信念。